每年的清明节前后，是吃河豚的最佳时节。河豚有毒，这一点对于多数饕餮之徒来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但是，众多普通的消费者呢？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苏东坡题《春江晚景》上的一首诗关涉河豚，传唱了千年。河豚不仅味美，还有一定的药用价值。《本草纲目》中记载，“河豚主治补虚，去湿，理腰肢，去痔疾，杀虫”。
但是，与“食了河豚百无味”这种民间说法相随的是另一句俗语“拼死吃河豚”。河豚味虽美，但身藏毒，《山海经》中就有“食之杀人”的说法。每年的3月到5月，正是河豚上市的季节，这时的河豚最为肥美。但是，春季也是河豚产卵期，此时其毒性最强。面对味道鲜美但有潜在危险的河豚，你是吃?还是不吃?
少一颗鱼眼不能下锅
对于苏州一些“上档次”的饭店来说，每年清明前后，河豚是其菜单后隐藏着的必备菜品之一。苏州人吃河豚，主要的吃法是“一豚三吃”：先是红烧，然后是河豚烧秧草，最后是河豚烧泡饭。“河豚毒不毒，关键还在于厨师的手艺如何。”扬中人老张说，他今年在相城区新开了一家饭店，河豚是其私底下的招牌菜。虽然不能公开地向外面宣传这里主营河豚，但是来这里的顾客都心知肚明，就是冲着“河豚”这两个字来的。开业不到两个月，他的饭店每晚都是高朋满座。
老张告诉记者，饭店出售的河豚全部来自自己的家乡扬中，连厨师都是从扬中带过来的，这些厨师有专门的资格证书，并且有着严格的岗前培训，“杀河豚严格遵守着一人杀，一人监督的老规矩。先剪一对鱼眼，再由内而外整剥一张鱼皮，剪子剖开鱼肚，摘去内脏鱼子，最后将鱼肉冲洗干净，鱼肉里必须看不到一点血丝。监督者任务重大，把鱼眼、内脏等残余物清点干净，若是少了一颗眼珠，鱼就不能下锅。去子挖肝的刀也都是单独一把。吃完鱼肉，可别吸吮骨头，因为骨髓里仍有一些毒性”。
苏州河豚外来者居多
唐洪生是常熟市古里镇的水产养殖户，他也是我市目前屈指可数的人工养殖河豚的专业户。他告诉记者，在他的养殖场里，主要还是以人工繁殖河豚幼苗为主，“我场里常年保持河豚亲鱼700尾左右，每年大约有300尾成年亲鱼会被淘汰。这些淘汰下来的亲鱼每尾不到一斤，我主要将它们做成鱼干，以40元一斤的价格卖掉。也有一些饭店来订活鱼，数量不多。饭店都有特定的供应商，一般不买生人的鱼。今年我这里淘汰下来的鱼估计有200多尾，目前还没有人来订过”。
唐洪生说，目前，苏州饭店里吃的河豚鱼主要来自海南、镇江扬中等地，位于海安的中洋公司是离苏州最近的一家专门养殖河豚的公司。“据我了解，原来张家港有一家养殖河豚的公司，后来也不养了，现在市场上吃的河豚，就是我们行内说的暗纹东方鲀，都是外地来的，全部是人工养殖。野生的河豚有剧毒，数量稀少，价格也贵得吓人，据说上到一斤规格的一条野生河豚，可以卖到一万元。而人工养殖的河豚就便宜多了，市场价格一斤在150元左右。像中洋公司主要以淡水养殖河豚，在养殖的过程中，采用他们特有的控毒养殖方法。与海水养殖相比，这种方式养出来的河豚毒性较弱。但是，以我目前的养殖水平，没有办法控毒，因此，就培育一点幼苗，也一样赚钱”。
“吃”与“不吃”两难吗?
河豚的市场究竟有多大?每年又有多少人在吃河豚?据有关部门估算的一组数据表明：全国每年捕捞、养殖的河豚有1万多吨，其中3000吨用于出口，剩下的8000吨就在全国范围内消耗掉了。
市水产技术推广站的专家介绍，我国有40多种河豚，但几乎所有种类都含有河豚毒素，毒素主要存在于河豚的性腺、肝脏、脾脏、眼睛、皮肤、血液等部位，鱼死后其内脏毒素还可渗入肌肉。当人吃食有毒河豚后1小时至2小时有呕吐，口、唇、舌尖、指感觉发麻等初步中毒症状，随后舌端感觉迟钝，步履言语困难，进而导致呼吸困难，血压下降终至致命，致死时间为1.5小时到8小时，一般多在4小时至6小时。目前针对河豚中毒尚无特效疗法，死亡率很高。因此，我国《水产品卫生管理办法》明确规定：“河豚有剧毒，不得流入市场。捕获的有毒鱼类，如有河豚应拣出装箱，专门固定存放”。虽然人工养殖的暗纹东方鲀属“微毒”，甚至“无毒”的级别，比野生河豚毒性减弱了很多，食用起来相对安全可靠，但是顾客还是要冒一点风险。
因为河豚有毒，又有国家的禁食令在先，所以卖河豚、吃河豚一直是苏州民间的私下行为，不能公开，国家卫生部几乎每年也都要发布食品安全预警公告，严禁违法销售河豚，苏州一些饭店叫卖河豚的时候，也多是“犹抱琵琶半遮面”。
但是，食客依然拒绝不了美食的诱惑，生意人更躲不开利润的吸引，河豚因此年年照常吃。市水产技术推广站的专家说，多年前我国出台禁食河豚令时，国内还没有出现人工养殖河豚，但随着河豚经济的发展，庞大的市场消费已存在，为什么“禁食令”还一成不变呢?有关部门不能怕麻烦而“一禁了之”，这不仅让禁食令成了一纸空文，更令河豚消费陷入了“令行不止”的尴尬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