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时节,元江鱼种技术推广站的鳄鱼养殖区一片寂静。当地的鳄鱼养殖业,就像江边的这片区域一样,极少为外界所知。
从当初当作宝贝疙瘩引入的37条种鳄,发展到现在繁育出大大小小1200来条鳄鱼。15年时间,农业技术部门攻克了一系列技术难题。然而,鳄鱼一张张血盆大口,每年要吞噬的食物起码需要花费100万元以上,元江鱼种技术推广站已经到了无以为继的地步。
放眼全国市场,可以说,鳄鱼养殖算得上是一个前景广阔的特色产业。而在元江却沦为了烫手山芋,问题的症结何在?元江鳄鱼养殖,下一步该如何走?
困境——从宝贝疙瘩到烫手山芋
下午3时许,刀贵明把几十条鱼倒进池子里。
池塘的寂静一下子被打破。本来挤在池中心小岛上晒太阳的一大堆鳄鱼,全都飞快地跃进水里,向猎物猛扑过去。转眼间,一筐鱼便被吞得连个鳞片都没有剩下。
刀贵明说,鳄鱼是肉食动物,每两到三天喂一次食,但现在大多数鳄鱼只能吃个半饱。
在普通人眼里,这些家伙又丑又凶,即便隔着铁丝网,心里依然感到发怵。可对刀贵明来说,每条鳄鱼他都很熟悉。毕竟,鳄鱼从出壳在育种室度过婴儿区,到辨别雌雄后在保育房长至六七十公分,再放到水池中饲养,作为一名饲养员,在15年的时间里,可以说每条鳄鱼都过过刀贵明的手。
鳄鱼食量很大,一条成年鳄鱼一次吞噬四五公斤食物不在话下。这两年,随着数量的增多,多数鳄鱼每次都不能吃饱。刀贵明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目前,鳄鱼每天需要投入2000多元的饲料成本,才能维持这1000多条鳄鱼起码的生存。没有足够的资金,所以不可能让鳄鱼吃饱吃好。
元江鱼种技术推广站站长袁林聪告诉记者,如果是私人养殖,估计早就放弃了。这些年,单位在鳄鱼上只有投入,没有产出,除少数水产项目的资金,他们不得不把养殖元江鲤、罗非鱼方面的收入都投到鳄鱼养殖上,导致单位入不敷出。
“在元江农业部门中,我们单位占地面积是最大的,却也是最穷的。我们连2万多块钱的职工医疗保险也交不起。”袁林聪摇着头感慨地说。
知情人都感慨,15年前千辛万苦引来的宝贝,怎么就沦落成了要养养不起、想丢丢不掉的烫手山芋。
历程——从技术储备到种群扩繁
1998年,元江首次从西双版纳引入37条湾鳄。这些种鳄最大的长1.3米,最小的仅60来公分。
元江鱼种站始建于上世纪70年代,是全省规模较大的国营渔场之一。引种的任务,落到了当时的站长张家喜以及时任水产品公司副经理的袁林聪等人头上。当时,他们请了辆东风大货车,一路颠簸前往景洪。取得种鳄后,为了让鳄鱼早日安全到达新家,他们一路风餐露宿,夜以继日地赶路,三天三夜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谈起15年前的这段往事,袁林聪依然记忆犹新。
种鳄顺利引到了元江。然而,新的问题随之而来。鳄鱼吃什么?如何饲养?怎样繁殖?当时,手头没有任何资料可以参考,从养殖的设施设备设计、建设和购置,到喂养的每一个环节,他们边学习探索,边改进完善。历经10余年的磨砺,当时的三个饲养员,到现在早已是鳄鱼养殖的行家里手。
“目前,从技术上说,元江鳄鱼养殖已没有任何问题。”袁林聪告诉记者。
15年的鳄鱼养殖路,元江鱼种站其实有不小的收获。首先,引种和驯养成功,并成功扩繁。2009年,鳄鱼养殖从城外城搬迁到现在这个地方,当时曾给鳄鱼一条条地称过重,最重的达450公斤。当初引入的37条鳄鱼不仅形体越来越大,而且还繁衍出了后代。其次,探索出了一整套成熟而实用的养殖技术。鳄鱼人工繁殖,先采用自然受精的方法,再把鳄蛋收集起来进行人工孵化。这是提高孵化率的一项关键技术措施,元江鱼种站鳄鱼人工孵化率达65%以上,在全国同类养殖场中名列前茅。2008年,元江鱼种站的鳄鱼养殖项目获得云南省农业厅农业技术推广三等奖。
另外,积累了一定的种群数量,而量的积累是鳄鱼养殖产业化的基础。2001年,元江鱼种站收获到了第一枚果实,人工繁殖取得成功,繁育子一代鳄鱼245条。2006年,从子一代选出繁殖亲鱼134条;次年,这批种鳄繁育子二代湾鳄300条,并通过了省渔业科学院的鉴定。
对元江15年的鳄鱼养殖路进行回溯和盘点,虽然其对地方财政还没有贡献,却也不无收获。其实,一路走来,元江鳄鱼养殖欠缺的只有一步——让科技成果实现同市场的接轨。
出路——从科技基地到市场运营
鳄鱼一身是宝。鳄鱼皮是国际上制作高档皮具的上好原料,即使是最外面一层鳞片,也是药材市场上难得的宝贝。
目前,鳄鱼肉市场价格每公斤50至100元,每条三年商品鳄可赚700到1200元。因为有着良好的市场前景,几乎每个南方省区都建有鳄鱼养殖场,甚至连北京、河南等北方省市也掀起了养殖热。
据市水产站站长夏黎亮介绍,今年中央电视台七频道专门制作了一期名为《鳄鱼肉食疗养生之风从广东吹遍全国》的节目,说的是两广地区每年吃掉鳄鱼10万条,这种消费从广东扩散到了全国,尤其在中老年人之间,吃鳄鱼肉、喝鳄鱼酒或者饮用鳄鱼制成的口服液产品成风。
元江鳄鱼养殖的困境,说穿了是迈向市场的一步没有跨出。
其实,2010年10月,元江鱼种站曾与当地一家农家园签订了商品鳄鱼供销合同,将淘汰的种鳄分批销售,但因为此类消费需求量小,这份合约便成了一张空文。
袁林聪告诉记者,2002年,上海一家制革厂找上门来,要求订货,但需求量很大,每年要求提供1000张皮;昆明一家餐厅也多次找上门订货,但需求量同样很大,根本供不上。
只有通过市场运作,元江鳄鱼养殖才会有更好的出路。目前,元江鳄鱼不是数量多了,而是数量远远不够。在袁林聪看来,目前的养殖规模,已经到了他们的极限。
“作为农业部门的一个下属单位,我们的职能是科研、示范和推广。这些职能,应该说,经过十多年的艰苦努力,我们已经做到了。目前,元江鳄鱼养殖必须同市场对接,希望政府引进有实力的公司。走好这一步,元江鳄鱼养殖才有出路。”袁林聪说。
前些日子,副市长李平在对元江鳄鱼养殖进行调研后,提出了建鳄鱼庄园的思路。
元江县农业局局长杨连松告诉记者:“建鳄鱼庄园,能够把品种、技术、旅游观光以及市场需求等要素组合起来,特别适合元江鳄鱼养殖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