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油果可以说是来自过去的遗物:很久以前,巨大犹如大象般的生物会吃下牛油果,将种子排泄出来。在之后的两百万年里,牛油果靠着啮齿动物们才得以幸存,直到阿兹特克人出现,并发明了牛油果酱。
世界上大部分的牛油果都生长在墨西哥,大象的祖先嵌齿象科曾经就生活于此。在墨西哥200余年的现代史中,牛油果大部分时间里和玉米、大豆及糖类一样都是普通作物。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牛油果赢得了“超级食物”之称,然后便迅速火爆起来。美国是世界上牛油果消费量最大的国家,据“哈斯牛油果董事会”称,自从2010年以来,美国的牛油果消费量每年都会上升10%-30%。牛油果富含对人体健康有益的单不饱和脂肪酸和植物油,美国商人对此大肆宣扬,但墨西哥的种植者已经跟不上美国的市场需求了。
几个月前,我曾撰文称牛油果即将迎来自己的“藜麦时刻”——也即供不应求。和藜麦一样,牛油果也是曾经默默无闻、如今却成为了都市饮食的不可或缺之物。它们的最佳生长环境是中南美洲,那里凉爽的气候和充足的雨水使得牛油果树生长旺盛。
同样,牛油果的人气也不可能一直涨下去。你可以问问墨西哥和智利的农民,几个世纪以来,他们为了适度的收益而进行适度规模的种植。正如最近《纽约杂志》上的一篇报道所言,当牛油果赢得“东海岸美食家”的青睐之后,价格便开始飙升,以至于农民自己都吃不起牛油果了,这使得他们既富裕又贫穷。而且,以纯粹的资本主义形式而言,农民会乐于拼命压榨土地,以期收入最大化。
牛油果并不难种植:它们的果肉并不甜,颜色又奇怪,果核还巨大,不会像草莓或桃子那样吸引爱吃甜食的鸟类。但牛油果有着特殊的生长需求,尤其是水份。
巴旦木成了加州水资源危机的替罪羊,但牛油果与之相比也并不逊色多少。每生产1公斤牛油果需要消耗800多升水,而这也就相当于4个牛油果左右。每吃一个牛油果所需消耗的水量,都足够装满你的浴缸了。下次聚会时你端上来的一碗牛油果酱,在缺少水源的非洲和亚洲地区,其消耗的水量足够那里的人们用上一个星期。墨西哥和智利的含水层抽取速度要快于补充速度,使之成为了一场艰苦的战斗。山区农民为了吸取山地径流而在海拔越来越高的地方种植牛油果树林,可这些水资源原本是用于山下城市的发展和经济增长。
与此同时,在历史上曾经种植过牛油果的国家,这种水果已经成为了一种犯罪工具。墨西哥是目前最大的牛油果产地,其产量是印尼和美国(分列第二和第三位)的五倍。墨西哥有四分之三的牛油果种植在米却肯州,在当地,牛油果已经取代可卡因和海洛因这类烈性毒品成为了贩毒集团“Caballeros
Templarios”的主要货币。其帮派成员也将牛油果称为“绿金”,他们从农民那里敲诈索取牛油果作为保护费。
和牛油果有相同遭遇的还有青柠。帮派活动导致青柠暂时短缺并遭遇价格危机,去年的五月五日节因此而失色不少。
美国的牛油果主要生长在加利福尼亚州和佛罗里达州,若是没有了墨西哥的供应,美国的本土牛油果产量只够满足人们三分之一的口腹之欲。但即便如此,供应也非常不稳定。在加州,干旱导致农民远离巴旦木、鹰嘴豆和牛油果这样需要很多水的作物,而偏爱那些需水量较少但仍有足够利润的作物,例如葡萄和西红柿。
佛罗里达州遇到的问题不是水,而是真菌。一种来自亚洲的小甲虫在传播名为“月桂树枯萎病”(laurel wilt)的致命真菌。研究人员派出了狗和无人机来了解情况,最终消灭了这种致牛油果于死地的真菌。(佛罗里达的牛油果个头大且果皮光滑,与在餐桌上占主导地位的加州和墨西哥哈斯牛油果品种在基因上有所不同,但仍有市场需求。)
那么,这给我们对牛油果的执迷带来了什么启示呢?如果我们确实迎来了“牛油果供给峰值”,其之后的走势就不会那么令人愉快了。气候变化、真菌、干旱和犯罪使得这种绿色水果前景堪忧。所有农学家都会告诉你,减产或者生长迟滞意味着全球市场上的牛油果减少,从而导致价格上涨。
倘若这就是马尔萨斯陷阱所描述的情形的话,那么我们还有一招:适应性农业。加州牛油果委员会与农业科学家们共同致力于改进作物,其中最紧迫的就是降低其生长所需的水量。人们30年前所吃的哈斯牛油果和你现在买到的并非同一品种,类似情形30年后也会重演。未来,我们或许可以在更寒冷的地方、用更少的水来种出个头更小的牛油果。
当然,研究需要花钱,目前还是得由消费者来最终买单。对于爱吃牛油果的人们来说,你可以将之视为一种吃货公民的责任。如果你觉得多花一块钱就可以吃到三明治中的绿色食物是可以忍受的话,那么多花两块钱也就不算什么大事了。
牛油果的市场前景广阔,规模化种植前景看好,带动了经济效益,有着良好的发展空间。为了保证产业的发展,产业实现绿色转型,带动农民增收更有后劲。